文人何必相輕
2016.04 28.
無意中看到幾篇文,提到台灣文壇的八卦,誰排擠了誰,那個年級又打壓了那個年級...文人相輕的現實版,令人有些傷感。
沈從文有篇文寫他在獲知徐志摩罹難後,夜奔濟南(徐志摩飛機失事的地點)在火車上的心情:『從開車起始到這時節已整八點鐘,我始終光著兩隻眼睛。三等車車廂中的一切全被我看到了,多少臉上刻著關外風雪記號的農民!我只不曾見到我自己,卻知道我自己臉色一定十分難看。我默默地注意一切乘客,想估計是不是有一個學生模樣的年輕人,認識徐志摩,知道徐志摩。我想把一個新聞告給他:徐志摩死了,就是那個給年輕人以蓬蓬勃勃生氣的徐志摩死了。我要找尋這樣一個人說說話。一個沒有,一個沒有。...』每每讀這話,我都感受到沈從文因徐志摩的逝世有多沉重。
當沈從文還是個默默無名的鄉里巴人,在北京初闖文壇,屢屢碰壁,直到徐志摩回國擔任《晨報》的總編輯,看到沈從文的文,極為讚賞:『這般作品不是寫成的,是“想成”的。給這類的作者,批評是多餘的,因為他自己就是最不放鬆的不出聲的批評者。獎勵也是多餘的,因為春草的發青,雲雀的放歌,都是用不著人們的獎勵的。』。當時已有相當名望的徐志摩連續刊登沈從文的文章,自此沈從文的文字受到重視,也經由徐志摩,沈從文得以結識胡適等人。胡適之後引用沈從文進大學教書,甚至幫他追到了張兆和,這是後話了。
由此可知沈從文對徐志摩的感情,如師如友,亦是知己,他們年齡相差只有五歲,而兩人的身家背景完全不同。可當初若沒有徐志摩,沈從文或許也只能回鄉去當兵,我們不差一個老兵,但我們不能沒有沈從文。
徐志摩瀟灑寬容,不抱迂,不俗氣,不小氣,不勢利,對於普遍人生萬匯百物都有熱情(沈從文語),這樣的人格才美麗放光,且令人懷想。
真希望文壇再有這樣伯樂與千里馬的故事,而不是打壓或滅掉。
圖:昨天經過河邊,想起沈從文,想起他寫的《歷史是一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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