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記憶裡漫步
汀洲路上望向金門街底的河堤
這是晴陽漫步三十年前的青春裡的其中一張照片,我舊家就在這照片裡的河堤邊,出了街口向右轉,就接到廈門街,向左,應該就是水源路。河堤就延著這幾條街,河堤過去的河濱公園,架築了我整個童年與青春。
以前寫過的幾篇文:那場病,那束溫馨、書桌情事都是發生在這裡,我小六搬到這裡,直到從這裡嫁出門。看到這些照片,過往散落的記憶徐徐聚攏,一幕幕回憶如一片片落葉飄疊而下,許多許多個日子於此一一數盡。
印象中的金門街好像不是長這樣。記得那時街道很安靜,也乾淨,沒有商店,沒有攤販,算是典型的住宅區,要走好長一段路才有公車站。(因為住在街底,所以要走很長的路。放學時因為疲累,心裡常常想,住在街頭多好?下車走幾步路就到了。)
看照片中的樓房那麼老舊、衰頹,一時驚心,歲月侵蝕,鋼筋水泥也會老。
金門街望向汀洲路
這汀洲路也完全不是我印象中的樣子了。前不久寫的醉倒須君扶我第二段寫的那位朋友,就住在汀洲路上,我們可是三同好友,同門、同窗、同教會。
汀洲路上有家賣蚵仔麵線的攤子,生意很好,印象最深刻是有一回我們坐在攤子上吃麵線時,有位仁兄騎機車帶個大鍋子來買。老闆問:「要幾碗?」,「五十碗」,「那麼多人吃啊?」,「不是,要帶去美國的。」......語驚四座!當時還小,不懂怎麼有人要帶去美國吃?現在能體會這種心情了,只是還沒想通,五十碗麵線怎麼帶上飛機?又怎麼過海關?
後來聽我媽媽說,這家蚵仔麵線的攤子賣麵線致富,買了好幾幢房子,現在第三代接手了。
羅斯福路上的金門街路標
大學在淡水讀書,得從金門街街尾走到羅斯福路上搭新店客運回淡水,是記憶裡熟悉的地方。這條木棉道(羅斯福路)上的木棉花,也曾陪著作了好多青春的夢。
羅斯福路上的公車站
晴陽高中自南部北上就讀(建國中學),租房在浦城街,與金門街隔著羅斯福路。他上學也在羅斯福路搭公車。我們在不同時間的同一空間相遇過,真令人尋味。
附件-寫給晴陽的信
晴陽,謝謝你拍漫步三十年前的青春讓你那麼一大清早出門,走那麼遠的路,心裡過意不去。但想告訴你,真的很感動。雖然有些商店實在認不得了,但回到「舊家」仍有說不出的感動。
我為舊家寫過好幾篇文,媽媽陪我坐在河堤邊,媽媽買玫瑰花送我...那是我生命中很寶貴也很稀有的記憶,感謝你為我存留....^^
相關文章:歲月的眼神
上次說過要替妳拍些台北的街景,第一個想到的當然是我們曾經交遇的金門街口。知道妳會感動,因為那一帶曾是妳少女青春的場域。
ReplyDelete我跟台北的第一次邂垢是從羅斯福路金門街口開始,因為表舅家位於對街巷內。以前外出總是借住親友家,家裡孩子北上考試就是借住表舅家。在小一暑假跟媽媽第一次來台北,那可是生命裡的大事。清晨早早起床,裝扮好要去遙遠的台北城,對當時的我可是興奮的遠行。
縱貫線火車足足要約十個鐘頭,可以吃個中午的鐵路便當,吹著窗外灌進來的風看第一次碰面的島嶼西部,有海岸、有山脈,有大城、有小鎮,還能數著數著過山洞。
朝辭布袋,日暮才到台北。
下公車,媽媽依著街口的郵局地標帶著我過街,走入巷內表舅家日式的宿舍。
在那裏住了幾天,大表哥當年大概小五、小六,就可以帶我們獨自搭公車。圓山動物園及兒童樂園當然是孩童的首選,第一次看到那麼多野生動物。那些天幾個孩子會從師大後門到它的校園玩。
小二暑假大堂哥要考五專,媽媽又帶著我跟堂哥來舅舅家借住。當晚堂哥帶著我說要去看總統府,於是從羅斯福路步行到總統府再回來,當然那時的我是搞不清楚東西南北的。
再上台北已是國中畢旅及後來的高中生涯!
許多台北的城南舊事沿著汀洲路一帶、沿著那蜿蜒的淡河輕輕在記憶裡唱著,此刻我禁不住落淚,想起臥病的雙親,想起媽媽那一代攜著我們這代的小手走過那素樸卻充滿人情味的年代。
ReplyDelete你們以前就認識?真令人羨慕,有這麼好的朋友!
ReplyDelete我以前在師大路工作,這一帶也很熟,但只是熟悉而已,沒有你們兩個這麼有感情。因為不是感性的人吧。
原來三十年前就醞釀了這段緣,
ReplyDelete我雖然老守在這裡,但可以體會花的感動。
河堤給我的是美好的回憶,
以前約會窮開心,常就近在河堤散步。
(我要臉紅了)
晴陽的邂逅台北,第一站就在金門街口,感受定然更強烈。不過聽到你在浦城街、羅斯福路出現過,的確倍覺親切,人不親土親,這是人情之常。
ReplyDelete看晴陽說到父母掉淚,我因回頭找舊文,看到與母親的互動,也淚眼婆娑,我們這年紀,才能體會父母恩吧?
星辰,「當時只道是尋常」,置身其中時,我也沒多少感性的。總是有了距離,才有懷念、想念的空間。
ReplyDelete呃..淑瓊姐這樣說(這段緣),會不會有點兒怪怪的?呵呵...
ReplyDelete我那篇向陽花木早逢春寫到因為認識一些新朋友,所以感受溫暖,晴陽、一茗、Ally、星辰、天秤、小儀、小少爺便是這時期的新朋友,從那篇文章2003年起直到現在,大家都還有很好的交誼,這是網路裡我很珍惜的資源。
說到約會,我爸媽以前也常走過中正橋,到永和看電影耶...
說不定淑瓊姐在約會散步時,我正在河邊玩著呢!...^^
真令人羨慕的情誼
ReplyDelete我在網路上也有幾個這樣的朋友
我和天秤也是2002左右就認識了,但一直沒見過面
花兒姐姐
我覺得體會父母恩跟年記有關
但大概也是因為你們本身情感豐富吧
可能結了婚後會更有不一樣的感受
我在台北短暫停留過一年,沒有很深厚的感情
但第一張照片轉角那建築物我印象挺深刻的^^
看到羅斯福路 就勾起我對台北的回憶 我大學時常常在羅斯福路和新生南路上通勤 坐 0南公車
ReplyDelete下次回台灣該回台大校本部看看 2007年時 曾回台大法學院看看 變好多啊 還去中正紀念堂走了一圈
為了公館的幾家唱片行以及浦城街的水準書局,師大路以南跟羅斯福路以東我都很常去。
ReplyDelete和平西路以北一直到植物園、博愛特區之間當然也很熟,我以前就混那裡的嘛。
就是和平西路和河之間那區域我很少去。金門街?完全沒印象。
哈哈
ReplyDelete我說的"一段緣"是指在不同的時空,
對同一個地方有著相同的感情,
晴陽的鏡頭下,可以勾起妳我的回憶、稍解妳的鄉愁。
妳以前住金門街嗎??我看了照片.前一陣子 我一位朋友 帶我去他老家附近晃了一下 看到照相館(他還跟我說 像館有個女兒...) 也講到那家蚵仔麵線 買了好幾棟房子 但現在都敗光了..
ReplyDelete又印證了"富不過三代"?
ReplyDelete我高三也住過汀洲街附近 鬼混了三個月 ~ 每天打桌球打到房東上來罵 才搬回家去!
ReplyDelete原來晴陽是學長?? 難師也是大學長喔!
ReplyDelete牛,你也是建中?我這兒都可以開建中校友會了!...^^
ReplyDelete你高三為啥住在外面?蹺家?
Susan, 敗光了啊?店還在開嗎?聽說現在台灣的小吃都不若以前,因為是找外勞在作,沒有古早味了!
ReplyDelete住學校附近的目的 當然是減少通勤時間 準備聯考
ReplyDelete~ 後來 太墮落下課先打個籃球
買個便當 再開始跟室友拼桌球 殺到十一點
胡亂聊個天 一點書都沒讀到 就準備安心睡覺
說不得只好改正歸邪 搬回家去
其實回家也慘 因為小耳朵NHK轉播的NBA 半夜十二點才開打 :(
你租的房間那麼大哦?放得下桌球枱?...又是籃球又是桌球,原來是隻運動牛...^^
ReplyDeleteTo Ally,
ReplyDelete金門街是一條小街,剛好夾在幾條大路裡面,以前很幽靜,現在看起來好像也老舊凌亂。
聽說水準書局倒了?
To 思坦兄,
ReplyDelete你實在不太像台大的,呵呵..
思坦兄住台北嗎?如果沒住在台北,特地回去看的機會就不太多。我幾次回去,都沒時間上去淡江看看...
To 小楓,
ReplyDelete那建築物為什麼印象深呢?我記得廈門街、金門街有幾家出版社,妳在那兒作事嗎?
我覺得台北的變化很緩慢很緩慢。但交通變很便利。市容的變化不大,從101高處看下來,台北違章建築的鐵皮屋一堆。感覺很亂。我一直找不到真正代表台北的地標或形象,有老外常說中正紀念堂..........那裡我根本不想去..... 說101嗎? 我覺得他跟真台北格格不入,好像是外來產物。我很想說牛肉麵啦 ,但是這會看成笑話................
ReplyDelete亞倫,台灣的牛肉麵是很有名哦,國外華僑都很想念。只是...牛肉麵不是地標啊...老台北大概還是迪化街吧?
ReplyDelete對了,我們這裡有洪師父牛肉麵耶!
我以前住台南的關廟,沒看過那樣造型的房子耶
ReplyDelete剛好在三角窗
喔喔,我知道爾雅好像在廈門路,
那一年在台北還是個在7-11打工的小女生
回來台南才開始從事出版
而且是從事很乏味無趣的教科書編輯
所以那五年我常覺得自己是報應,小時候不愛念書,長大每天都在讀書。
我還是唐湘龍的學弟 不過我跟他不認識 我對政治不感興趣 我對賺錢 比較感興趣~~
ReplyDelete我就很喜歡張愛玲對 錢 說過的那一段話 我若寫些財金方面的書 我會引用那一段.....
那就祝思坦兄好運,早日寫成書...^^
ReplyDelete我20歲(25年前,半個世紀,驚…)也短暫住過台北,那時我是在新店碧橋附近工作,出入返鄉或回工作崗位皆須經由羅斯福路,所以古亭、公館、景美、七張…等地名現在看來仍有感覺,不過可惜工作上沒認識道地的台北人,也沒幾個同事,常常獨自一人去國父紀念館聽音樂會(我在一家小音樂出版社工作,常有免費的音樂票可用..),假日時到淡水、深坑、故宮博物院...也是自己一人,大概是如此一直覺得自己無法融入台北,不到一年就回中部了…,不過你說的汀洲路以及金門街,也曾晃過我的眼簾,這是不是也可以代表我們曾在同一個城市交會過….^^
ReplyDelete寫錯了,是4/1個世紀....呵呵!
ReplyDelete又錯了是1/4世紀...年紀真的大了!顛三倒四的!
ReplyDelete那我們還真有可能坐過同一班公車,我回淡水坐的就是新店到淡水的客運。
ReplyDelete想不到台北還真的有很多外地上來工作的,小楓也是。妳們不簡單,小小年紀就能離家背井,我最遠就只到淡水....
哈 要祝我 晚點寫成書 我可能要寫幾十年
ReplyDelete現在寫東西是寫綺模的 不是寫賺錢的 作家是難做的行業 我10幾年前 寫過2本電腦書 不過賣得不好
現在聽說更慘 有位網友跟我說 投稿到某雜誌 文章被錄用了 但是沒有稿費 只送3份抽印本 要不要?
ReplyDelete最近看朱天文寫舞鶴,非常感動!
ReplyDelete舞鶴與我們(四之一)
真心且誠實,什麼意思?在這個文字貶值,一切定義彷彿處於糊渾搖移的浮動定義的年代,這兩個詞語,出現在眼前,似乎只可能是反諷,諧謔,或kuso搞笑。那就確認一下這兩個詞語的本來定義,至少對於還願意耐心讀此文至此的讀者,真心且誠實,沒錯,一如它們字形的表面意思,全部意思。
舞鶴與我們(四之二)
一,二,三,跳級一樣,舞鶴用三篇小說就跳到許多小說家寫了大半輩子小說時候的心境:為什麼要寫,寫這些幹什麼,有用嗎,寫給誰看呢,不寫了。
.....
舞鶴當然是儘管調侃自虧,孤獨與寂寞對坐,不知寂寞為何物。直到一天孤獨吃著小雜鍋,自己吃一口,貓吃一口,寂寞發話了:「你看看,到了這步田地,再下去沒邊了。」孤獨頷首同意。
誠如舞鶴《餘生》一再強調的,他的碑失去了史詩的、英雄的意義,充其量是「餘生」紀念碑。舞鶴的寫作實驗性強烈,未必篇篇都能成功。我卻仍然要說,他面對台灣及他自己所顯現的誠實與謙卑,他處理題材與形式的兼容並蓄、百無禁忌,最為令人動容。論二十一世紀台灣文學,必須以舞鶴始。
──王德威
舞鶴與我們(四之三)
純粹到這樣,是要激怒人的,證實了王文興所言,「作者可能都是世界上最屬『橫征暴斂』的人,比情人還更『橫征暴斂』。」身為小說同業,我只有感謝。因為我不會這樣做,也沒有人會這樣做,唯舞鶴一人,把這種可能性做出了風景。世間有純粹一詞,只是,有純粹之物嗎?
四之四 應該台灣的早晨時間會登出,我等晴陽兄貼給我看。
近來文壇尚有一大事:
ReplyDelete《他們在島嶼寫作-文學大師系列影展》
因為他們,我對文字更敬虔、更謙卑...
原來,朱天文和舞鶴都是土象星座 。
ReplyDelete舞鶴與我們(四之四)
我們,是的我們都是相信語詞,使用語詞,並誓願為做出此區別而日復一日在那裡打造作物的文學人。
.....
舞鶴是這麼說的,柔和、低腼的:「長年走在山中部落,已安於大自然的不回應。」
他的慷慨大度,他的光明磊落到任何、任何時候都沒有一絲烏雲飄過,又再一次,解除了我的張力。如果我們之間有一點點張力,不論是基於禮貌,基於共處一星期,基於良辰美景,基於長途旅行像流放,基於五月千樣種玫瑰漫開得滿牆籬滿拱窗,他讓我放心的可以都不回應。一定要記下這個,因為唯有在舞鶴前面,土象星座的訥顏訥語才會靈光起來似的,我高興得如同一個師妹對師兄說:「那就把我當成大自然吧。」
我也注意到這段「訥顏訥語」的土象星座;也許因為這樣,才必須書寫。
ReplyDelete誰人給我靈光?
ALT-TAB回去繼續修改我的程式!
嗯?我可以『放心地不回應』嗎?...^^
ReplyDelete這些道路從我小時候到現在....
ReplyDelete有些已驟變成時尚的街區
有些還停留在回憶的時光裡
好一個台北!
嗯嗯,你還記得哦?
ReplyDelete是啊,好個台北,新舊交替得那麼緩慢,那麼留下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