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cret In Their Eyes》(謎樣的雙眼)

眼睛會說話，有時......他們也會亂說話

昨天看了《The Secret In Their Eyes》(謎樣的雙眼)，是一部迷人好看的電影。劇情由一宗強姦殺人案說起，帶出辦案人員、受害者家屬、兇手等關係人的愛恨情仇，並將時間向前抛擲了四分之一世紀，使得情感濃度因時間延伸而於表面呈現淡然，實則卻又因二十五年光陰的蘊釀，達到某種程度的凝視與觀照。

片子一開頭的兩個對比畫面便驚心動魄，一位美麗的少婦為丈夫作完早餐，正坐在一旁陪著丈夫吃早餐，滿室清亮，陽光灑落在她髮際、臉龐、甚至灑落成她身上洋裝的小碎花， 美麗動人。不料，毫無預警下，畫面一個切換，同一位少婦，滿臉帶傷，血跡斑斑，美麗的洋裝正被撕裂，一個裸的身子正對她進行惡狠的強暴.....這位少婦正是後來被姦殺的受害者。導演藉由切換兩個強烈對比的畫面，將觀眾帶進受害者家屬之悲痛與看見兇手之殘暴。

這兩個畫面的對比一直有形或無形地蔓延全片。新婚妻子的受害，使得丈夫記憶一直停留在那個早晨，正是那個美麗的早晨令他在檢調單位已草草結案他仍楔而不捨地在不同火車站等待兇手出現，正是那個燦爛如陽的笑靨陪伴他帶著傷痕共度餘生。而書記官原不情願辦理此案，也因死者的慘狀與生前笑容如此殘酷的對比，使得他願意與上司、與同僚、與法令一再衝突、牴牾，也要找出真兇。

編劇的功力表現在處處可見類似的伏筆與一語道破：

如受害者與丈夫之間之情篤，是藉由警官詢問時說出，丈夫每天中午從辦公室回家陪妻子看電視，只因妻子覺得「三個臭皮匠」很搞笑。丈夫痛失愛妻的悲痛，也並不表現在歇斯底里的哭喊或沮喪消極的情緒裡，而是以堅毅的面容坐在不同的火車站裡等候兇手的出現。這麼堅定的情感，才使得結局的「終身監禁」深具張力與穿透力。

又如女檢察官與書記官之間的情感，由「我害怕」(TEMO)到「我愛妳」(TEAMO)之間的轉折，以一部打不出Ａ字母的打字機作伏筆，被束之高閣二十五年後（意味情感之被埋藏)，直到最後男主角在字條上填上「Ａ」，才使一切壑然開朗。

我喜歡編導舖陳故事的手法，張弛起落絲絲入扣，主寫兇殺案，側寫政治黑暗，實寫愛情、友情之不計價、不分齡。藉由退休書記官想為自己的退休生活尋找填充寂寞的事物，於是意想將當年的案子動手寫成小說，在寫作過程中，不斷梳理過去，重新看到自己在愛情中的虛弱，也重新賦予被錯殺之好友有情有義的浪漫想像。（誰又能說只是想像？）

眼中的秘密，表現在兇手對受害者美色的覬覦，表現在男女主角欲語還休的款款情深，也表現在受害者丈夫對兇手不動聲色的恨意裡。

結局的「終身監禁」說出比死刑更殘忍的懲罰。只是，為了囚禁兇手，受害者丈夫所過的生活不亦如同被囚？他對久別重逢的書記官謊稱已殺了兇手，目的是希望書記官能從案情裡出來，他說：「這是我的人生，不是你的」。

他以另一形式與兇手同歸於盡。



出品日期 / 13 August 2009 (阿根廷)
導　　演 / Juan José Campanella
編　　劇 / Eduardo Sacheri　Juan José Campanella
演　　員 / Ricardo Darín　Soledad Villamil　Guillermo Francel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