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相輕《二》
文人相輕 《二》
太宰治有篇《致川端康成》的小文,是抗議川端康成作為芥川獎評審時,對他的作品所下的評論:「作者目前的生活烏煙瘴氣,使得才能有無法盡情發揮之憾。」,太宰治因為此言而震怒,反譏:「養著小鳥、一面欣賞舞蹈的生活,有那麼了不起嗎?我甚至想殺了你,你簡直窮兇惡極。」
川端大叔當然很有風度地寫了《給太宰治,關於芥川賞一事》,為自己的失禮道歉。
這事似乎過去了,但之後川端康成的愛徒三島由紀夫,在太宰治文學的講座中,當面對太宰治說:「我不喜歡太宰治文學」,使得太宰治也只能自我解嘲地說:「可是你還是來了啊!」
三島由紀夫是不是受了川端康成的影響不得而知,但從他的文學作品及個人行事風格看出來,他與太宰治的確不是同類型的人。有人說,三島由紀夫打從心眼裡看不起太宰治,三島由紀夫認為自己才是真正的貴族,而太宰治只是個鄉巴佬。
從川端康成與太宰治的互動言論中,可以看出他們的矛盾就是彼此的生活方式與生命情調相去太遠,彼此都輕視對方的生活方式。生活型態的不同,所造成的隔閡與仇視,原來可以這麼深刻而無法鬆動。
太宰治原來是很崇敬川端康成的,他的作品以能得到川端大叔的認可為最高目標;不料明月照溝渠,川端大叔另有心上人:三島由紀夫。而川端康成與三島由紀夫或許生活型態相近,終生成了亦師亦友的夥伴。
這個日本文壇的故事常讓我反省:交朋友,還是要注意生活背景與生活方式的。如果對方生理上就排斥你,或遇上自己生理上就不能接受的人,實在不能勉強。如若適逢發生在文壇,就不能以文人相輕四字簡單帶過了。
圖:家裡的忘憂草。上述三位大文豪無論何種生活方式,終究都選擇了自盡作為悲劇美學的結束。不知去者忘憂,或是生者忘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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